单一梁知道我在说他与小白初遇的事情,也不应声,长长的腿在阶梯上屈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喜欢一个人,很辛苦哦。”他突然说。
我想起过去我和小白依偎在秋阳广场的花坛边,因为心爱的男生没有回头看自己,就伤心得感觉天崩地裂的日子,轻轻地点了点头。
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我们便变成了西西弗斯,不知疲倦地和无情的命运对抗,挣着一丁点儿的光亮,就能度过无数个筋疲力尽的黄昏。
谭向北给我打电话是在我们重逢后的第四十五天。我记得很清楚,因为落凤山阳光正好,路边的桃树结了果子,红彤彤的,挂满枝头。
那天是立夏,我被谭向北的求救电话叫醒。他为地理杂志拍照,说需要一名模特,于是我就胆战心惊地去赴了约。
我到达那片平原以后,突然拘谨起来。因为我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坐在香樟树下,正在小心翼翼地涂着防晒霜。
没有任何一个平凡的姑娘愿意和这样的大美人同时出现在一个镜头里,于是我羞愧地对谭向北说:“我有个朋友长得很好看,我先给你看看她的照片,你要是……”
“苏霭,”谭向北打断了我,“好看是谁定义的?”
我答不上来,怔怔地看着他。
“你是审美警察吗?”他耸了耸肩膀,轻轻地笑了。大片的光落在他的头顶,我听见了自己心脏瓣膜剥落的声音。爱上谭向北是一件太过容易,也太过危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