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兴的时候,总有忧愁事掉在我面前,像石头一样,咣当一声,把我的心震得唰地悬了起来。
到了冬天,天气脆冷。我听到一个可怕的消息,权国金在暗暗地追火苗儿!这让我的心比天气还冷。
火苗儿还蒙在鼓里,我却六神无主。这事得从头好生谋划了。火苗儿去了县评剧团,郑卫东不在,他已经是县文化局的副局长了。听说火苗儿又回来唱戏,他很高兴。他去看了火苗儿。局长没有提及一点儿私人生活,只是说振兴评剧事业,促进文化繁荣之类的满嘴官话。火苗儿觉得挺好,这样就可以安心唱戏了。市场经济了,唱戏是个苦活,为了赚钱,他们要经常下乡演出。有一回,在油葫芦泊唱《花为媒》,火苗儿演张五可,和阮娘唱《报花名》,她唱得脆生生甜,赢得满场彩。后来下雨了,人们才渐渐散去,依依不舍的。再后来,观众席就剩下了一个人,工作人员忙着收工,可那个人还坐着,孤零零的,像块石头,任暴雨冲刷着。
火苗儿瞅了老半天,竟是权国金。
火苗儿对权国金说:“姐夫,下雨了,快回去吧!”权国金问:“明天去哪儿唱?”火苗儿说:“明天去芝麻坨。”全身湿透的权国金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汽车。车灯亮了,转了个弯儿,呼地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