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回答道:“老天哭得连鬼火都要浇灭了。再说,色狼要过来,那边有个老憨儿在卖呆儿。咱们别在这里卡让人给打包了。”[4] “这里个”和“这里卡”,是“这儿”的两种说法,前一种是城关一带黑话,后一种是神庙街一带黑话,这对于德纳第来说,等于两道光亮。听“这里个”,他认出城关一带的飞贼勃吕戎。听“这里卡”,他认出巴伯——巴伯什么行当都干过,曾在神庙街一带卖过旧货。
十七世纪的古老黑话,只有神庙街区还有人讲讲,甚至可以说,唯独巴伯还能讲得地道。他要是没讲“这里卡”,德纳第也绝认不出来,因为他完全改变了声调。
这时,第三个人接口道:“急什么,再等一等。怎么能断定他不需要我们呢?”
这句话是正常的法语,德纳第听出是蒙巴纳斯讲的。蒙巴纳斯的高雅之处,就是能听懂各种黑话,而他却不讲任何一种。
第四个人没有开口,但是那宽阔的双肩却将他暴露了,德纳第一眼就看出那是海口。
勃吕戎始终压低声音,但是有几分激烈地反驳道:“你跟我们胡嘞什么?地毯商很可能没有抽好筋。这行道他不懂,怎么的!扯鼻涕虫,割安扒肤,好改编一条麻筋,给重门打脚手洞,接连法票,改编豆荚,割硬家伙,将麻筋吊到外面去,隐身,变脸,必须油一点!老家伙干不来,他不懂这一套!”[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