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样呀,上次,光天化日,而且也不止看他一个,”苏苏忍不住笑,“这回放在您的闺阁之中,倒挺羞人的。”
“羞什么羞,再不快点给他包扎起来,一会儿人都凉透了,就变成吓人了。”永清唬住她,两人忙活了大半夜终于把他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永清已经忘了了苏苏临走前说了什么,也不大记得自己是怎么合上的眼睛,一夜兵荒马乱,倒换来一次平静无梦的酣眠。
而顾预醒来,日光从窗格绮疏落下,格外刺目。
在无边的血夜后,他竟还能看到明日朝阳,没有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无限的苍凉。
他尝试起身,低头辄见自己上衣尽褪,被胡乱地缠绕着好几圈白布,除却凌乱倒也算严实,他心中一动,他记起昨夜精疲力尽前,不知翻进了何处院墙,竟被哪位仁人义士救了。
一转过头,他的目光便凝固了。
榻边伏枕着一位熟睡的少女,她似乎是坐在地上便睡着了,身上半披的朱红锦衣也滑落了左肩,漆黑长发如缎般披垂一边,秋阳煦暖,拂过她精致眉眼,呼吸匀净仿佛极是好睡。
皆将闭目美人比作海棠春睡,今日他却觉得面前人的睡颜更似旖旎秋光,望之则让人心境平畅。
他在想什么?
顾预只觉自己荒谬,生死之际冒出这种念头。
那双被他太久注视的眸子倏然睁开,秋阳之下,泛着琥珀般剔透的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