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即刻发我一双高腰无脚罗纹女袜,即我去年购买的那种。长度:自腰至膝。云云。”要么就是“张伯伦少校欲重新定购一条丝质非弹性悬吊绷带。”
有些信是用法语写的,有些是挪威语。其中很多男孩都看不太明白。他坐在凳子上,忐忑地等待“老大”的到来。八点半的时候工厂女工结着队从他跟前走过,让他羞得抬不起头来。
帕普沃斯先生终于到了,嘴里还嚼着哥罗丁口香糖。这时已是差二十分就九点左右,其他人都已经在工作了。他大约三十六岁上下,人瘦瘦的,皮肤灰黄,红鼻头,讲起话来又急又快,穿着气派却略嫌古板,整个人看上去有点夸张,但是却聪明精干,人也很热情,不过有那么点俗气。
“你就是我这儿新来的伙计?”他问道。
保罗站起来说他就是。
“信取来了吗?”
帕普沃斯先生又嚼了下口香糖。
“取来了。”
“抄了吗?”
“还没有。”
“那就赶紧抄吧。咱们得利索点。衣服换了吗?”
“没有。”
“你得带件旧外套来,就放在这里。”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哥罗丁口香糖已经到了他脸侧的牙间。他走到大包裹架后面消失了。再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时候已经脱了上衣,正在往他瘦小多毛的胳膊上卷着自己漂亮的条纹衬衫袖子。他又飞快地蹿进自己的旧外套里去。保罗注意到他很瘦,裤子吊在后面显得空荡荡的。他拉过一张凳子,在男孩身边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