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曹景仙对于自己那“从天而降的不虞之灾”似乎并不在意,反而殷殷问起:“然则我该当如何,才能在午时三刻之前,让你还报了积欠的恩德,以免累及后生来世呢?”
万蜕云摇了摇头,自忖:“痴儿毕竟是痴儿!”可嘴上不好这样讥讽,便清了清嗓门儿,扬声道:“大人且听了,明日午时之前,权将一干曹家亲族以及随行众官传唤到此间守候,不可出户一步,午时一过,灾殃自解,众人随即散讫可也!”
曹景仙说:“我生平读书仕宦,时时敬谨,不欺暗室。岂能受此奇灾?倘或今番召聚亲党随官,毕集一堂,只道为我一人谋避祸禳灾之法,岂非反堕不明不白之地——这些个来救我性命的族亲僚属,难道不会疑心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要受上天诛谴么?天亡我,又何庸遁焉?”
万蜕云一听这话,眉头深锁,叹道:“虽然你位极人臣,说起了生死大分,却还是坐井观天!贫道同你说的,哪里是你今生今世之所作所为呢?曹大人!你的前生在青城山全真龙门派碧洞宗,拜在陈清觉师祖的第四代弟子高无极驾下修道,矢志放生,不料却误踏一蛙而死,明日午时三刻,合该遭雷殛,以了宿孽。贫道前生与大人同门,又因为累世积欠曹家恩情,至今方能答报。大人若不听从贫道之计,明日遽尔遭他五雷齐轰,枉费贫道毁弃这毕生道业、徒膺漏泄天机之罪,也就罢了——而大人呢?此后将置高堂老母于何地,大人难道不想这些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