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说,大伯自小乖巧、能干,嘴巴甜,很受葫芦尾河老少爷们儿喜爱。稍大点,就跟着爷爷“行走江湖”,把“讨口子三绝”学得炉火纯青。爷爷年迈之后,行走江湖乞讨柴米油盐酱醋茶资费的重任,就落在了大伯身上。以至于青春耽误,三十岁出头了,还是孤身一人。——幸好牛家大院甲长牛敬义的二女儿牛道竹,偷偷和大伯好上了,学了奶奶的样,正月十五闹元宵,悄悄拿了家里的两块银元,跟着大伯跑江湖去了。几个月之后,怀上堂弟,不得已回到葫芦尾河“成亲”。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在牛家长房屎观音牛敬田、幺婆太夫妇的调停说合下,两家家长只好认了。
大伯成亲的时候,羊绍雄已经勉强懂事了。大伯家虽不富裕,但夫妻恩爱和睦。这本该是好好的一家。谁知突然灾星临头:大伯莫名其妙得了疝气病,俗称“气包卵”。那年月,这病虽不要命,但也属不治之症。犯病时痛得脸青面黑。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用腿将气包夹住,用手轻轻按,压,慢慢揉,哪里空得出手来做事?伯父伯娘夫唱妇随的浪漫故事就此转折。不出两年,伯娘郁郁寡欢,丢下大伯父子,患“干痨病”而死。她死得很年轻。伯娘死时,大伯伤心得差点儿疯掉。乡亲们都说,“牛道竹把大叫花子的魂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