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令德在一旁想,可怜的人,真是一个懦夫。想的时候他听那人接下去说:
“而且,说起来,理由还是她的长。”
“一个女人,在赌窟里整夜的赌,她还有什么理由?”
“起先,她原是一片好意。”那人用力抽了一口烟,在纸烟的烟雾中皱着眉说:“她因为我失业,她想从赌博里,代我找出一条生路来。”
“你的太太真伟大,”歇夫笑起来说:“从赌博里去找生路,这是希特勒式的主张哩!”
“先生,你不要笑。”那人忏悔,说:“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子,不过年纪太轻,意志不坚,容易受到诱惑。而且,事情原是我自己不好,起先她在家里赌着玩,她曾赢过一点钱,这对于我失业中的生活,似乎不无小补,于是,我不但在精神上鼓励了她的赌,甚至在事实上我也几乎鼓励了她的赌!”
那人说到这里,他抛掉纸烟,激动地伸手敲着头,激动地站起来说:“总之,我怪我自己的低能之外,我恨恶小佐!”
“小佐,那又是什么人?”
黄令德在想,这大概就是钱锦清所说的那个悬挂汽水瓶盖的家伙吧?想的时候,却听那人切齿地说:
“小佐,陈佐民,是我的一个好朋友,嘿!”
“你为什么恨恶这个人?”
“他引诱阿兰到那赌窟里去赌,表面上,他却帮我劝她不要再赌。”那人用一种近乎嘶哑的声音说:“他存心不良,他一定别有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