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托从艾达荷身上滚下来,准备再发起一轮攻击,然而已经没有必要了。受伤的鳍足还在传递疼痛信号,他感觉到鳍尖给烧掉了。沙鲑皮肤封住了伤口。痛感也已缓解为不舒服的抽跳感。
艾达荷还在微微动弹。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他的胸膛明显被压瘪了,连呼吸都要忍受莫大的痛苦,可他还是睁开眼睛朝上瞪着雷托。
恋世得很哪!雷托想。
“赛欧娜。”艾达荷喘着气说。
雷托眼见这条生命离他而去。
有意思,雷托想,有没有可能邓肯跟赛欧娜…… 不!这个邓肯一向对赛欧娜的愚蠢嗤之以鼻。
雷托爬回御辇。好险哪。可以肯定,这个邓肯瞄准的是脑子。雷托一直清楚自己的手足容易受伤,但他没让任何人知道,那曾被称作脑子的东西已经不再和他的脸连在一起了,甚至其大小形态也都不同于人类,而是变成了分布于整个躯体的网状节点。他一个人也没告诉,仅仅诉诸日记。
哦,我见过的那些地貌!那些人!弗雷曼人的辗转迁徙,还有其他的一切。甚至能经由神话回溯到特拉女神[6]。哦,一条条得自观星与密谋的经验教训,一次次迁移与溃逃,一个个跑得腿疼肺疼的夜晚,在宇宙微尘上,我们只是守护着自己转瞬即逝的占有物。我告诉你,我们是一个奇迹,有我的记忆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