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慢慢地坐了下来,坐在了我的身边。
这一同桌,就是近十年。十年间,日子如一片青草,除了翠绿还是翠绿。晴光下,它散发出植物的辛香以及泥土的腥湿之气。但草地只是草地,没有花,没有树,总归是单调的。岁月渐渐播撒了那么多种子在草地上,我们的生命才得以变成森林。
幼年时,许多次春游,邱天都没有机会参加,因为我们总是被带去爬山。
那是多少年前的下午,我们去往一座山里的老教堂。老教堂已有将近一百年历史,连同教堂旁边的神学院,矗立在半山腰。教堂已经废弃多年,青苔舔着白墙,半壁沧桑。教堂前是一片树林,阴翳宁静,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星星点点。耳边偶闻鸟啾禽啁,像意外踏入一块秘境。我第一个到达,因为长时间爬梯奔跑,我的心跳狂莽而剧烈,像鼓声,但眼前的一切就像一只宽厚手掌,抚摸我安宁下来。
我还从未见过西洋建筑,对教堂感到格外惊奇。它像个暮年老人,静静坐着打盹儿,任由我绕膝打转,轻轻伸手触它,抬头仰望它破旧的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