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西邓斯看得发呆了说。没有布景……没有配角?
——朋友,短小的大人物说,如果你不能对一张桌子谈恋爱如对一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一般,你将永不会成功一个演员。
这晚上,西邓斯夫人第一次懂得也许连她自己也不能算一个演员。以后几次的排演终竟使她着慌了。茄列克令大家把最细小的动作最轻微的语调都要用心思索。许多演员把剧中人物的性格记录下来。茄列克每次排演时总要把自己的笔记修改一下,好似一个大画家每次看到他的作品都要加上几笔一样。他主干的玛克倍斯又勇敢又颓丧,变化无穷,真是杰作。西邓斯夫人不曾下过这种功夫,没有这种能力。可是回想到周游各埠时所受的欢迎,大家对她美貌的赞赏时,她又勇敢地恢复了自信心。
一个无名女角初次登台的戏目,《佛尼市商人》,公布出去了。观客看见台上走出一个脸色苍白的卜蒂阿,穿着一件不入时的肉色袍子,浑身抖战,几乎走不成路。台辞一开始便是极高的声调,脱了板。每句之末,声音直落下去,又如喁语一样。
翌日各报的批评都很严厉。毫不假借的西邓斯先生老老实实的把评论念给妻子听。她在自己班子里原是丈夫的敌手,故他有意捉她的错儿。然而西邓斯夫人不承认她的失败果是如何严重。她那么热情,那么信赖自己,再也不肯气馁。她窥探着观客的目光,希望发现多少赞美她的表情,即是平平常常的赞美也好,并且人们对于这样一个秀色可餐的人物,也颇想谀扬她一下。但她实在演得太坏,大众的目光移向别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