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宜想,她对燕平楚一开始的判断大概是出了些问题。
他所谓的温顺,也不是为了博取信任,做给她看的。
这样明显的站队,几乎昭告天下的臣服,事实上本来,就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他真正的企图绝不是忠诚与信任。
恰恰是颠倒乾坤,翻覆上下……
带着温柔顺从的面具,步步牵引,看似的下位者,于无声处泄露出来的,却是掌控她的野心。
诱她溺毙于他矫饰的温柔。
温水可以恰到好处麻痹神经,掩盖不了的却是能够煮死青蛙的事实。
他没有更加逾矩的举动,等走到走无可走的床沿前站定后,恭恭敬敬的举动,是要替她解下钗环,更换礼服。
是该更衣的,方才为了与朝臣议事,她一身隆重,凤冠金钗压的脖子酸痛,还要做风轻云淡的慵懒恣意。
看来哪怕是做手握重权的太后,也实在是磨人差事。
但燕平楚服侍更衣的动作带着再自然不过的笃定从容,仿佛天然的正当,被授定的理应,生生平压下为太后更衣一事,是否也应由他司礼监掌印来做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