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是看了这样专心致志而又兴趣盎然,还会贸然冲上去问一句:“喂,马达同志,你这是干么的?”——那他真是十足的冒失鬼。
蹲在一旁,好奇者孜孜地看着:他渐渐忘记了马达,马达也似乎始终不曾见到他。
大烟斗里袅起青烟的当儿,马达轩动着眉毛,探身从土台的最高一级拿下个古怪的东西,给好奇者看。
“哦!”好奇者恍然大悟了。这是个小提琴的肚子,长颈子还没装上;这也是薄薄的木板——该说是木片,已经被弯成吕字形,中间十字式的木架撑住,麻绳扎着;这是极合规则的小提琴的肚子,但前后壁却还缺如。
“哦,”好奇者指着马达正作着水磨功夫的一块说,“这是装在那肚子上的罢?”
马达点头,又轩动着眉毛,满脸的笑意。
被水磨的那块板并不是怎样坚硬细致的木料,马达总希望将它弄到尽可能的光滑,他找不到砂皮,所以想出了水磨的法子。但是,已经被磨成吕字形的长条的薄木片,光滑固然未必十足,全体厚薄之匀称却是惊人的。
“呵!这样长而且薄的木板,你从哪里去弄来的?”好奇者吃惊地问。
“买来的,”马达静静地回答,柔和的眼光忽然闪动了,像是兴奋,又像是害羞,“新市场里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