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戒备,假使真如傅掌柜所猜想,则赵制台等未免太蠢了。幸而他们并不蠢,他们是在实施路先生的锦囊妙计。
赵制台他们是这样的在行事,铁路公司中一伙先生们,却也有相当的准备。当其九点过钟,制台衙门的大花厅上,正自开着全城文武官员重要大会;正自派了几哨巡防兵,把铁路公司包围了,点名似的,将谘议局议长法部主事蒲殿俊,谘议局副议长保路同志会会长举人罗纶,铁路股东代表度支部主事邓孝可,股东会会长翰林院编修颜楷,股东会副会长贡生张澜,以及与股东会同志会有关系的民政部主事胡嵘,举人江三乘,举人叶茂林,举人王铭新等,一共九个人,着十数个戈什哈铁面无情的,说是有重要会议,大人请各位就去,估迫着请往制台衙门去时,大家便已了然大祸临头,炸弹是爆发了。立刻就奉行了蒲、罗等前已商定的妙计,一面发出告急文书,派人飞一般向四乡外县各同志协会送去,一面就把未曾散完的几百张先皇牌位,叫全公司的杂役小工,分向邻近各街,见人就发与牌位一张,红香三根,大声喊说:"我们的蒲先生、罗先生,着赵制台捆绑去了!我们快拿这东西到院上去哭救呀!"
所以,当制台衙门大花厅上,赵尔丰正自向着一众官员,宣布蒲、罗等人借名保路,阴谋不轨,限期举事,危在眉睫,为今之计,只有先将首要诸人捉来正法后,再行出奏,要求众官签名认可,以示不是他一个人专擅嗜杀,但是首先就着八旗兵驻防副都统奎焕--将军玉昆说是有事不来,署司法使周善培也因病请了假--软软的拒绝了,跟着提学使刘嘉绅也提出了异议,赵尔丰愈是生气,生气到雷霆火爆,须眉皆张,而他仍是面不改色的认为不能如此操切从事,因为有人提出异议,而将军副都统又是有单衔出奏之权的,以此之故,不能不使赵尔丰略为沉思,把已定的妙计,临时改了一下,回头向一个武巡捕吩咐了一句;而正自解衣就缚,看着鬼头大刀,业经亮出,知道万事已了,不胜恐惧苦痛的几位首要,才被押送到来喜轩,以礼拘留起来。就这时候,哭救蒲先生罗先生的百姓们,已从四面八方的涌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