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中,有些天性乐观的人,不时想和这个少年说笑几句,逗弄他一下,他却总是不理不睬.所以,这一路上,气氛都很沉重,没有人能高兴得起来.
花溶便也没跟他说一句话,只是,每次他若饿了,渴了,她总是会及时提醒一句,恰到好处,仿佛是算准的.
他在背后,默默地看着她一头的白发,看着她污紫的手臂,眼神怜悯着,胜过怜悯自己的身世.那是自己心目中最美丽最温柔最高洁最慈善的女人,那时,她一头乌黑的头发,如山间的瀑布.那时,他总是得意洋洋地告诉一众小伙伴,自己的妈妈比他们的妈妈都好都漂亮,自己的妈妈能骑马射箭能率军打仗,他们的妈妈,都不能.那时,自己多自豪呀.
那时呀,已经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她回头.
二人目光相对.
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那么清晰,那么惶恐.他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她停下脚步,伸出手臂,轻轻抱着他,拍着他的头,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儿子,你哭出来,哭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