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于谦催促道。吴定缘耸了耸鼻子,幸亏刚才喝了酒,嗅觉有些迟钝,不至于被熏翻。他伸手抬起太子的脚,于谦抬住头,两人齐心协力地把朱瞻基弄出了粪槽,一路运进屋来。吴定缘从四肢关节的反应判断,太子应该还活着,可不知为何一言不发,任凭他们俩折腾。
正在屋里的苏荆溪发觉有动静,抬眼来看,脸色遽然一变,赶紧又扭过头去。她无畏生死,不惧威权,可唯独忍受不了和一个浑身涂屎的家伙同居一檐之下。
“到底怎么回事?”吴定缘气喘吁吁地问道。于谦急吼吼地打断他:“先别说这个!这附近可有相熟的郎中没有?”
太子中箭之后,独自在秦淮河冷水里游了数百步,又在满是粪水的紫姑车里待了许久。如今肩口里还有一截箭杆和箭头,若不赶紧处理,只怕不用朱卜花搜捕,他自己就死了。
吴定缘摇摇头:“相熟的有,可靠的没有。”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医师前脚来这里,后脚会去哪个衙门出首。
“那你会不会处理箭伤?”于谦又问。吴定缘双手一摊,道:“我就是个不入流的捕快,又不是军阵中人。”于谦眉头一立,捋起袖子,道:“你家做捕快的,家里至少有剪子、棉布和刀伤药吧?我来!”吴定缘瞥了他一眼,道:“有是有,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