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蜻蛉其小者也,黄雀因是以。俯噣白粒,仰栖茂树,鼓翅奋翼,自以为无患,与人无争也。不知夫公子王孙,左挟弹,右摄丸,将加己乎十仞之上,以其类为招。昼游乎茂树,夕调乎酸咸,倏忽之间,堕于公子之手。
“夫黄雀其小者也,黄鹄因是以。游乎江海,淹乎大沼,俯噣鳝鲤,仰囓?衡,奋其六翮而凌清风,飘飖乎高翔,自以为无患,与人无争也。不知夫射者,方将修其碆卢,治其缯缴,将加己乎百仞之上,被礛磻,引微缴,折清风而抎矣。故昼游乎江湖,夕调乎鼎鼐。
“夫黄鹄其小者也,蔡灵侯之事因是以。南游乎高陂,北游乎巫山,饮茹溪之流,食湘波之鱼,左抱幼妾,右拥嬖女,与之驰骋乎高蔡之中,而不以国家为事。不知夫子发方受命乎灵王,系己以朱丝而见之也。
“蔡灵侯之事其小者也,君王之事因是以。左州侯,右夏侯,辇从鄢陵君与寿陵君,饭封禄之粟,而载方府之金,与之驰骋乎云梦之中,而不以天下国家为事。而不知夫穰侯方受命乎秦王,填黾塞之内,而投己乎黾塞之外。”
襄王闻之,颜色变怍,身体战慄,于是乃以执珪而授之为阳陵君,与淮北之地。鼐按:《以弋说襄王》及《庄辛篇》,此与《渔夫》《宋玉对楚王》《东方客难》同类,并是设辞。乃太史公、禇先生、刘子政悉载叙之,以为事实,为失其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