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间总是他自己支配的。他常常读着一本破烂的《基督山伯爵》的英译本。他在孩提时代不管听到或者想到什么可怕的不合情理的事,那个怀着阴暗心情的复仇者的形象总会鲜明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夜晚他在客厅的桌上用一些印花纸、纸花和颜色纸,还用一些包装巧克力的金银纸,搭起一个岛上的奇异的岩洞。而最后由于感到这些东西毫无意义又全部给扯碎的时候,他脑子里总会浮现出马赛、阳光下的藤蔓和梅塞苔丝[1]的鲜明形象。
在布莱克罗克镇外通往山区去的路上,有一座刷得很白的小房子,房子四周的花园里种了许多蔷薇:他常对自己说,那所房子里还住着另外一个梅塞苔丝。每次出门或者回家的路上,他都拿这所房子作为计算路程的里程碑:在他自己的想象中,他已经历过一长串的冒险活动,其神奇的程度不次于那本书中描写的情景。在临近故事的结尾部分,则出现了他自己的形象,那时他已经很老,满面含悲和梅塞苔丝一块儿站在月光下面的花园中,因为她曾经多年拒绝了他对她的爱,因而他做出一个悲伤和骄傲的手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