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伏在我胸前,沉默了一阵,然后翻过身去,哭了。哭声很有美感,像些受困的蜜蜂在飞舞。
这个女人并没有真正爱过我,她只是沉醉在一种抽象的爱情梦境中间,始终没有醒来。也许,永远也醒不过来了。我心里出奇的平静,刘晋藏出现以来便附着在心头的痛苦慢慢消失了。
我开始在城里寻找刘晋藏。
我去了城里许多过去未曾涉足的地方,因此更多地懂得了这个城市。图书馆二楼,新开的酒吧其实是一个地下赌场,是中国式的赌博:麻将。刘晋藏来过这里,赢了些钱,就再没有出现了。在他手里输了钱的对手,还在等他。文化宫的镭射室,在放香港武打片,中间会穿插一些美国三级片。他也在这里出现过。在体育场附近的卡拉OK厅,一个三陪小姐说起他便两眼放光,因为他在灯光晦暗的小间沙发上许诺了,要带漂亮小姐下深圳海南。我还去了车站旅馆,生意人云集的露天茶馆,但都晚到了一步两步。这个家伙,他在每个地方都留下了气息,就像一个嘲笑猎人的野兽。每个地方的人们都知道他有一把宝刀。在这个藏族人、汉族人、藏汉混血混杂的城市里,在这样一个大多数人无所事事的小城里,这样的消息传递得比风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