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渐渐断气了。他从笼子里掏出湿漉漉的死骸,托在手心里好大一会儿,然后又放回笼子,塞进壁橱。接着,迈动双腿,走下楼梯,漫不经心地对女佣只说了一句话:“死了。”
戴菊鸟体形小巧娇弱,很容易死去。但他家中相同体形的长尾山雀、鹪鹩以及山雀等,都活得很好。戴菊鸟两次水浴都给弄死了,他认为这或许是命中所定吧,例如死了一只红雀,那么这个家就很难再养红雀了。
“我和戴菊鸟绝缘啦。”
他笑着对女佣说,躺倒在餐厅里,听任小狗们拉扯他的头发。他从并排的十六七个鸟笼子里挑选一只猫头鹰,带到书斋里去了。
猫头鹰看着他的脸孔,怒张着圆眼,短缩的脖子不停转动,嘴里吱吱鸣叫,呼呼地吹气。据他所见,这只猫头鹰在他盯着看时,什么也不吃。他用手指夹着肉片靠近它,它愤然叼住,一直把肉片挂在嘴边,不想吞进肚子里。他曾经一直熬到天亮,似乎同鸟儿比谁更耐心。他在旁边,鸟儿根本不肯朝食罐瞅一眼。身子也一动不动。到了天色朦胧亮时,猫头鹰也许饿了,可以听到爪子顺着栖木向食罐移动的声音。他回过头去,只见鸟儿高耸着冠毛,眯细眼睛,带着一副阴险而狡猾的表情,向食饵那里探头探脑。鸟儿猛然抬起头,朝他狠狠吹气,随后摆出一副素不相识的样子。他故意不看鸟儿,其间,再次听见猫头鹰的爪子滑动的声响。双方视线碰在一起,鸟儿又随即离开食饵。如此反复多次,这时伯劳早已高声唱起欢乐的晨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