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高承钧能否活着回到龟兹,战争都是一触即发。朝廷的命运,天下的命运,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一件事而改变,但某个人某件事却切切实实是积重难返的拐点。
“朝廷这艘船,东南西北都有妖风怪浪在推。最后去哪里,得看角力的结果。”雪信说。“你却说得好像凭我一人意志就决定得了什么似的。”
旋即她领悟,玄河在这场风波中所得到的,不止是她许诺给他的陪伴。
太子继位,东宫幕僚皆成新贵,玄河这过去的太子宾客如今也是新皇身边最亲近的人。在太上皇那一朝,玄河只是有能力影响天子,而至新君一朝,若玄河愿意,他可以把自己的所思所想变成天子的所思所想。新君心思单纯,又信任这些过去的玩伴,控制他,是雪信也做得到的事,对玄河而言,新一朝的朝政大局已在他手中了。
雪信叹了口气,不是她到现在才想通,是早先还是不愿把世事揣摩得如此灰败。玄河是为她动了心,却也不妨碍他做些别的打算。他本是站得离雪信、离权力最近的人,一旦他下决心去争,机会也比别人多。
如果没有人理解你,那么服从你也是好的。忍辱负重的高承钧成了反贼,谦谦君子的玄河成了权臣,而那个最应该坐收渔利的人此刻却带着一身伤远离了安城,跑去南诏寻草了。也不知远在华城的那位阴谋家,会做出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