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樵生千载而后,慨然有见于古人著述之源,而知作者之旨,不徒以词采为文、考据为学也。于是遂欲匡正史迁,益以博雅,贬损班固,讥其因袭,而独取三千年来遗文故册,运以别识心裁,盖承通史家风,而自为经纬,成一家言者也。学者少见多怪,不究其发凡起例,绝识旷论,所以斟酌群言,为史学要删,而徒摘其援据之疏略,裁剪之未定者,纷纷攻击,势若不共戴天。古人复起,奚足当吹剑之一吷乎。[114]
郑樵的史学批评给当时的学术界带来一股新鲜空气。郑樵也说他的批评,其用意是要打破那种“经既苟且,史又荒唐”[115]的局面。他又说,他非好攻古人,其批评用意在“正欲凭此,开学者见识之门户,使是非不杂糅其间”[116]。
总之,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两宋的史学思想都是中世纪史学思想的一个大的发展,在理学浸润的学术氛围中,郑樵的史学是独树一帜,坚持实学的主张,具有反理学的意义。
第五节 历史文献学的发展
宋代历史文献学的发展首先要提到的是金石学。何谓金石学?刘节先生说就是现在的考古学的一个门类,也可以说是现在考古学的前身。“金”主要指殷周时期的青铜器,这些青铜器往往都有铭文。“石”主要指秦汉以后的石刻。郑樵在其《通志·金石略》中讲:“三代而上,唯勒鼎彝;秦人始大其制而用石鼓,始皇欲详其文而用丰碑;自秦迄今,唯用石刻。”不论是刻于铜器上的金文或刻于石碑的石刻,都是研究古代历史的宝贵资料,有些可以补历史记载的不足,有些可以证历史记载的谬误,有些实物可以帮助人们正确认识古代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