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最好不要见了。”马吕斯冷淡地回答。
“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冉阿让咕哝一句。
他朝门口走去。
他的手放到球状门把手上,已经拧动,门开了一条缝,只够身子挤过去的,可是,冉阿让停住了,随即又把门关上,转身面对马吕斯。
他的脸色不是苍白,而是青灰了,眼中没了泪光,只有一种凄惨的火焰。他的声音又变得异常镇静。
“这样吧,先生,”他说道,“如果您同意,我就来看看她。老实说,我非常渴望见她。要不是坚持同珂赛特见面,我就一走了之,不会跑来向您承认这件事了。既然要留在珂赛特居住的地方,继续同她见面,我就不能不全部如实地告诉您。你能理解我的考虑,对吧?这是可以理解的事。您想啊,她在我身边生活了九年多。起初住在大马路旁的破房里,后来进了修女院,再往后搬到卢森堡公园附近。您就是在那儿头一次见到她的。您还记得她戴着蓝色长毛绒帽子。后来,我们又搬到残废军人院街区,那儿有一道铁栅栏,有座花园,就在普吕梅街。我住在小后院,从那儿听得见她弹钢琴。这就是我的生活。我们从不分离。这种日子持续了九年零几个月,我就跟她父亲一样,她是我的孩子。我不知道您能否理解我,彭迈西先生。不过,现在就离开,再也见不到她,再也不能同她说话,什么也没了,这就太难为人了。如果您觉得没有什么不好,我就每隔些日子来看看珂赛特。我不会常来的,来了也不会待多久。您可以安排在楼下小屋接待我。就在一楼。我也可以从仆人走的后门进来,不过,这样也许会叫人奇怪。我想,最好还是从大家走的正门进来吧。真的,先生,我还是渴望能见见珂赛特。可以照您的意思,次数尽量少些。您设身处地想一想,我只有这么一点了。再说,也应当注意。如果从此我不再来了,会引起不良后果,别人会觉得奇怪。比方说,我能做到的,就是傍晚来,等天色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