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有熟人叫住他:“货郎啊,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停下来让我看看有什么稀罕的东西吧。我家的婆娘要顶针,我家的姑娘要绣花针,我的老娘还想要根缝被的针。”
货郎边走路边回答:“今天不行,今天我不卖针,我有更要紧的事情做。”
熟人哧地笑出来:“看你这副急慌慌的样!放着钱不挣,莫不是相亲去呀?相亲也不能挑个货郎担,该穿上新衣服,戴上新帽子呢!”
货郎不理熟人的嘲笑,脚步不停地走过去,肩上的货郎担颤悠颤悠,像随波摇晃的小船。
货郎是走惯了远路的,十里八里,打个水漂儿就到了;二十里三十里,也就是顿把饭的工夫。走着路,哼上一支小曲儿,再敞开怀,让阳光清风灌满胸膛间,真是快乐的享受。要是中途歇下脚,摸出紫油油的竹笛来,信口吹上几声,逗得鸟儿叫了,鱼儿蹦了,红花白花呼啦啦地朝着他开了,那更是美得都忘了自己姓什么。
从中午饭后开始走,走到太阳落到西山后,走到星星一颗一颗升起来,月亮羞答答地被星星簇拥着踱出来,河水泛出一层银粼样儿的亮,田野里的雾气白纱一般袅袅地飘,轻轻地荡,货郎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大片长满了荷花的浅湾。在明月和繁星的辉照下,满湾荷叶是淡淡的静白色的绿,亭亭开放的荷花粉得似乎透明,每一朵都如碗盏那么大,扑鼻的清香让人醉得心里发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干些什么。